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4月18日，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印发《关于做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金融服务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从支持受困主体纾困、畅通国民经济循环、促进外贸出口发展三个方面，提出加强金融服务、加大支持实体经济力度的23条政策举措。
在稳外贸方面，《通知》要求进一步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包括拓宽结算渠道，支持符合条件的非银行支付机构和银行凭交易电子信息，为跨境电子商务、外贸综合服务等贸易新业态相关市场主体提供高效、低成本的跨境资金结算服务。
随着2021年中国进出口贸易规模创出6万亿美元新高，线上“买全球、卖全球”的势头加速热络，这也对跨境交易基础设施提出了新的挑战。一位跨境支付业务资深人士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收付款仅仅是跨境支付机构最基础的能力，交易环节只有深入产业，具备对产业链各个环节的掌握能力和经验，才能进一步拓宽价值。
内外因下新业态加速转型
上述《通知》出台的背景来自今年一季度以来国内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一定影响。根据海关总署最新数据，在疫情反复的2022年一季度，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额达到4345亿元，同比实现0.5%的微增，但与外贸进出口整体10.7%的增速存在一定距离。
对于跨境产业的细微变化，作为跨境交易基础设施的支付机构最为敏锐。行业数据显示，跨境支付发展的三大动力分别是跨境电商、跨境旅游和留学教育，其中跨境电商占比约八成。调研数据显示，过半中国卖家选择第三方收款工具作为主要的收款方式。
事实上，自2020年疫情席卷全球以来，作为新兴贸易业态，跨境电商凭借其线上交易、非接触式交货、交易链条短等优势逆势上扬，为外贸企业应对疫情冲击发挥了积极作用。疫情期间，跨境电商成为稳外贸的重要力量。易观数据显示，在对外贸易总值中，跨境电商占比逐年提升，从 2017年的15.71%提升至2021年10月的 22.03%。
国际头部跨境支付机构派安盈（Payoneer）进入中国展业7年，派安盈大中华区销售总经理秦童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疫情反复等外因影响只是短期，更值得关注的是，跨境电商经过2017年以来的快速发展，以及2020—2021年两年疫情激发了海外市场线上购买率，目前正在进入调整夯实阶段，行业泡沫得到一定挤压。行业发展模式是否健康、合规和安全、精细化运营深度等方面都面临着新的要求。
事实上，这种规模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切换趋势也受到国际市场变化驱动。今年3月底，义乌一家全国头部跨境电商大卖家被PayPal冻结账户，涉及冻结资金达到数千万元，再次对行业敲响警钟。去年以来，亚马逊平台商家账户冻结事件增多后，一方面商家合规展业压力进一步加大，另一方面，也推动卖家开始试图摆脱对大平台的依赖，从传统站群模式转而寻求建立“独立站”。
本土跨境支付机构PingPong是中国最早一批进入跨境支付领域的创业公司，PingPong方面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认同：行业发展已告别野蛮生长时代，在政策扶持、行业协作、企业创新的氛围下，进入了更规范、理性的发展周期。
PingPong联合创始人卢帅认为，对跨境卖家和中小外贸企业而言，要在日趋繁杂的国际贸易形势和不断扩大的全球跨境贸易网络中保有竞争力，除不断加强自身产品、服务、品牌建设等能力外，成本优势、合规优势和精细化运营优势已成为更加重要的竞争要素。
“在经过初期发展后，具有一定基础的卖家开始选择不仅仅经营一个渠道，意识到只经营一个渠道风险太大，转而谋求多渠道发展，这是从盲目跟风走向冷静思考的过程。这个阶段，中国卖家一方面会在建立自主品牌IP上下功夫，从产品出海到品牌出海趋势明显；另一方面，如何在吃透各平台市场政策和精细化运营上下功夫，这些领域跨境支付机构可以协助他们做的事情很多。”秦童表示。
在此次《通知》中，监管即要求进一步拓宽结算渠道，支持符合条件的非银行支付机构和银行凭交易电子信息，为跨境电子商务、外贸综合服务等贸易新业态相关市场主体提供高效、低成本的跨境资金结算服务。
在卢帅看来，当前，跨境电商卖家需要的是能够帮助实现高效跨境收付款、加速在全球电商平台和独立站等市场布局、具备应对多边监管的安全合规能力、能帮助享受到出口退税等政策福利，以及能为他们落实本地化、精细化运营提供商业洞察决策参考的集合式高效服务引擎。
跨境支付定位思变：收付款到聚合贸易链上下游
2021年7月，国务院正式发布《加快发展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意见》，这也助推更多市场主体投身跨境电商领域。易观数据显示，2021年，资本一改之前谨慎的投资态度，重金投注跨境支付赛道。截止到2021年11月，跨境支付领域发生10起投资事件，总融资额达65.42亿元人民币。
不过，从国内跨境支付机构体量看，尚无一家机构走向资本市场。虽然连连数字和PingPong已在筹备上市，但由于国内对支付机构上市的监管态度尚未明朗，且此前港股已有支付机构退市先例，如何进一步讲好故事拓宽估值想象力仍是当务之急。
有北京跨境支付业务资深人士向记者表示，收付款仅仅是跨境支付机构最基础的能力，交易环节只有深入产业，才能进一步拓宽价值。
记者注意到，近年来，在业务定位上，跨境支付机构已经开始摸索逐步脱离简单的收付款环节，深入贸易链条上下游。在一些头部机构中，包括外贸B2B收付款、全球收单、全球分发、供应链融资、汇率管理、出口退税、VAT税务缴纳、SAAS企业服务等多元化的解决方案均开始逐步落地。
记者采访了解到，在跨境电商整个业务链条中，交易环节的手续费（提现费）与货币转换产生的汇损是主要的成本构成，此前客户往往更注重提现费的对比，因为它更直观、显性且相对稳定。
秦童告诉记者，因为汇率损失常常是隐性且波动的，不专业的卖家会无形中产生较多成本。比如当卖家出口某件商品时，往往涉及对物流公司、平台广告费、海外营销、平台采购费等等诸多类型的收付款，按照传统方式可能就来回涉及多道境内外支付和回款路径，意味着最少三道以上汇损的可能，而我们通过服务可以帮卖家避免这些问题。
据了解，针对服务中国卖家品牌，支付机构在打通端到端收款的基础上，还会通过资源赋能、流量扶持等形式进行补贴。据秦童透露，应对独立站发展趋势，其公司就通过1800万元行业补贴并赋能生态圈，从品牌定位、出海运营、流量、资金流等全链条帮助降低中国卖家品牌出海的门槛。
事实上，解决中小外贸企业等不同贸易主体出海的痛点和难点，需要产业链多方协同。以与银行侧的合作为例，由于银行在打通信息流、物流、资金流的整合等方面具有天然优势，支付机构与银行加深合作，可以更好地助力卖家客户打通节点。
连连国际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近年来围绕跨境贸易核心需求，连连国际联合兴业银行、美国运通等金融机构推出针对跨境贸易经营者的专属联名借记卡。“基于该联名卡作为人民币借记卡的基础特性，可直接使用人民币活期账户余额进行境外付款，并利用美国运通清算网络将外币交易金额按市场汇率直接转换为人民币金额完成交易，相比跨境贸易行业以往的商务付款方式，单笔一般可节省多达数十美元的汇兑手续费和汇款服务费。”
作为跨境贸易的起点和终点，跨境支付有望在贸易生态链上显示更关键的作用。
在卢帅看来，不断聚合更多跨境贸易全业态全场景内的参与者，应该是跨境支付机构重要的发展定位。以PingPong的实践看，其服务对象在跨境电商卖家之外，也包括为中小企业提供各种综合服务的平台服务商。
据记者了解，在服务江苏免税出口综合服务平台市采通的过程中，双方通过API对接，用户在申请登录市采通平台后，可借助底层PingPong的跨境收付款体系，快速完成收款流程的闭环，实现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的三流合一，可以满足监管、银行的相关清算要求。
